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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场招聘模特 https://www.ktv13.com/ 1 那是一个阴沉的午后,我和唐浩去完成一个接运任务。 我们来到一栋有些破败的老楼前,拿起工具跟着带路的女子走进楼道。可是楼梯实在太窄了,担架在拐角处根本转不过,我们只好把担架搁地上,抄起尸袋跟着女子上了楼。 爬到六楼,女子指着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说:“就在里面了。”刚说完,女子就用手掩鼻侧身紧贴着墙根站定,先是担心墙壁弄脏衣服,接着又担心身子擦上我们,仿佛我们身上沾满了剧毒。 这种情况我们已见怪不怪。 我小心翼翼从她面前经过,来到门口推门进去,一股浓烈的气味就迎面扑来,我还没来得及掩口鼻,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。乱糟糟的客厅中间,一个人吊在屋顶轻轻地一晃一晃的。而在他脚下,有一张蹬翻了的小方桌。 天花板正中有个大铁钩子,估计是当初建房时就埋在天花板里用来挂风扇或是挂吊灯的。而绳子就从钩子上垂下来,套着了这个人的下巴与耳根,把脖子吊得老长老长。 唐浩没有进屋,转头问女人:“人死没死啊!” 我白了他一眼:“你不废话吗?人没走,他能臭?” 唐浩打了个寒颤,牙关咬得死死地吐出几个字“咦咦咦”然后问我:“咋办?” 我说:“还能咋办,先把人放下来!” 我把口罩使劲往鼻梁上压了压,和唐浩对望一眼,然后走进屋。屋里的气味更加浓烈了,这是一种海里的腌鱼再加上点酸菜水的味道。根据这个气味,我判定,这个人死去最少也有两天了。 我们两人围着遗体走了一圈,感觉无从下手。 唐浩说:“我先去把防护衣和消毒水拿上来吧!” 唐浩咚咚下了楼,一会儿就跑上来了,一只手提着消毒壶,一只手空空的。车里没有防护衣了。唐浩开始埋怨女子:“你早一点怎么不给我们说清楚呢?也让我们有个准备嘛。” 女子站在门口,有些无辜地说:“我说了,让你们来接啊!” “可你没说这是上吊的遗体,也没说他去世很久了。你早一点说清楚,我们也好带齐防护设备嘛?” 这时候多说无益,我给唐浩使了个眼色。唐浩提着消毒壶对着遗体周身喷了个遍,遗体的身上弥漫了一层水雾,像冒烟了一样,可仍没把那股难闻的气味压下去。 “怎么办?先把绳子割断让他跌下来。”唐浩问。 “那怎么成!必须要有人在下面接着,上面再割绳子。不能让他跌地上,这样对逝者太不尊重。”我说着,想了想,转身进卧室的床上捡起一床凉被,然后对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女子说:“等一会儿,我们两人在下面接着,你站到桌子上面去割断绳子?” 女子蒙着自己的脸:“不,我怕。我不敢。” “我们在这儿,你有什么好怕的。” 女子抬头望着我们,可怜巴巴地说:“我不敢进屋,你们自己想办法吧?”女子说完竞呜的一声哭了出来。 我无奈地摆了摆头,吩咐唐浩:“我在下面接着,你去上面剪绳子。” 唐浩点了点头,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。我们把小方桌搬来放到遗体旁边,唐浩一翻身站上桌子。 我和唐浩上下齐手把凉被裹在遗体身上,然后我抱着了遗体。因为遗体吊得实在太高了,我只能够得了遗体的两条腿。 我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死死抱着了遗体的双腿。 唐浩问:“准备好了吗?” “准备好了!记着,快剪断的时候,你得先抓着绳子,把人慢慢放下来。好,剪。” 然后唐浩就剪啊剪,可剪刀实在太钝了,怎么也剪不断。我抬头望去,那剪刀一合拢,中间就被撑开一条缝,绳子就打个折卡在缝里。唐浩跳下桌子,又去厨房找来一把菜刀,再次爬上桌子,对着绳子一阵猛割。 可菜刀也钝得厉害,我手都抱软了,那绳子也没割断,可正在我稍稍松懈的时候,那绳子突然“啪”的一声断了,吊了空中的遗体此时急急往下坠。我毫不犹豫,闪电般的抱紧遗体,可遗体太重,根本抱不住。而唐浩又因绳子是突然绷断,根本还来不及抓住绳子。 遗体像块石头一样往下坠,我的膝盖也跟着往下沉。而这时候,裹在遗体上半身的凉被已完全散脱开来,垂到我手上。而遗体的双手也随之呼啦一下搭到我肩上,像是要抱我。我的双手也跟着滑上来,死死地抱着了遗体的腰。而更让我猝不及防的是,本来向后仰起的遗体面部此时像触电反弹一样,突然改变方向迅速向我面部撞来,我避无可避,本能地往后退,可遗体也随后向我身体压来,我想松手,但一松手,遗体肯定“啪”一声砸地上。我只能抱紧遗体,把头使劲往后仰,整个人也因此失去了重心,一个仰八叉跌倒在地,而那遗体此时也重重压在我胸上。 我惊魂未定,唐浩此时从桌上跳了下来,赶紧搬开遗体把我解救出来。 我喘着粗气,愣了差不多两分钟,这才站起身,走到屋外长吸了几口气。这时候,各种复杂的感受一起向我袭来,但眼前的状况不容我多想。我稍微恢复后就对女子说:“你报过警没?” “没有。” “这个属于非正常死亡,必须报警,我们才能拉走。” 警察一会儿就来了,查看了一番之后,又通知了法医来,仔细检查拍照后,排除他杀,确定自杀。警察又对女子询问了一番,大意是逝者独居,可能因为孤独,可能因为患了抑郁,反正也没送去医院检查过。女子可能是因为工作忙,也可能是和父亲关系处得不好,总之就是没有经常来陪他。昨天晚上,女子在一个微信群里请一易经大师算卦,本来算的是感情,结果她报出一串数字,人家大师一看,开口便让她小心父母。她这才打电话给父亲,但连打了很多次的都没人接。今天上午,她又打,还是没人接。她这才想起跑过来看一下。结果门一打开,就看见父亲已自杀多时,她这才打电话通知了殡仪馆。 警察法医随后就收拾装备闪人了。 我和唐浩这才再次进屋,把遗体先用凉被裹起来装入尸袋。可这人身体实在太胖了,膀大腰圆的,足有一百七八。担架又不能用,两个人一起用尸袋运下楼,实在很费劲。 我对女子说:“你这亲人身体很好,我们抬的时候,你帮忙搭把手好么?” 女人不停地摆摆手:“不不不,我不能碰。” “这人是你什么人?” “是我爸?” “你爸你也怕?” “我从小就怕死人。” 我不再说什么,只是叹了口气,和唐浩一前一后抓起尸袋,连提带拖往楼下顺遗体。我一边顺一边默念,可怜的这位爷,请原谅我们没法正二八经的抬你,但我是在这个冰冷的人间,最后一个给你拥抱的人,请不要怪我们,愿你走好,愿你安息…… 我有些黯然神伤,这份安慰最后我不知是安慰逝者,还是安慰自己,安慰这份职业…… 我已经记不得这是我接的多少个遗体了。但和遗体拥抱,这还是头一次。 在车上,女子静静坐在驾驶室,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,偶尔往车窗外扔几张纸钱。在她看来,我们只是殡仪馆的接运工,我们干的这一切完全是理所当然的。 唐浩有些气不过就问:“逝者真是你父亲啊?” “是” “不是亲生的?” “是亲生的。” “我怎么觉得不像呢!” 女人不作声。 回到馆,我又问女人,要不要给你父亲换一套寿衣。女人就说不用了,一切从简。女人在刚去世的父亲面前,表现得像个局外人。这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。纵然逝者生前有千般不是,但他毕竟你的亲生父亲…… 干完这个活儿,我把身上穿的衣服裤子全扔了,站在卫生间的淋浴头下冲了一个小时,可仍觉得身上附了一层什么东西,尤其是肩上,怎么冲也冲不掉。 而大喇叭唐浩为了向领导邀功,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的过程全部告诉了领导。领导把这件事作为一个典型案例来号召大家学习,探讨。 2 晚上,我和女朋友赵灵灵见面的时候,感觉全身很不自在。本来想去抓她的手,但想着自己的手不久前才把死人抱在怀里,心里就充满愧疚。赵灵灵知道我在殡仪馆上班,但却一直没有嫌弃我,我对她充满了感激。 赵灵灵今年二十八岁,小我两岁,她身材娇小,站在我旁边,要矮我半个头。她脸上有几颗小雀斑,她说她用了很多办法都去不掉,她为此烦恼死了。 我劝过她不少次,说那是若干美人痣,天生旺夫命。可她不听,仍在绞尽脑汁想把它去掉。我却暗暗担忧不已,真要没那几个雀斑,她的颜值会连升三级,到时说不定就看不上我了。 我扯起身上的衣服对她说:“你闻闻,我身上是不是有一种特别的味道?” 赵灵灵在我身上嗅了又嗅:“没有怪味啊!倒是有一种香味。怎么,你还喷香水啊!” “可不,不喷点香水,怎么能彰显见你时的隆重。” “真的是香水吗?” “当然,如假包换的古什么来着?你是不是闻到我全身弥漫着淡淡的郁金香味道。”我手舞足蹈地说。 “可我怎么觉着是六神花露水的味道呢?” “一个人老说实话,我就觉着不可爱了。”我白了灵灵一眼,然后冲她做了个鬼脸。 我从没用过香水,但那天,我洗澡的时候,真往身上喷了六神花露水,因为我老是担心身上有味。都说女人对气味特别敏感,要是让灵灵在我身上嗅到点什么,那就糟了。 那天,我强忍着没去牵她的手。有两次,她下意识地把手扔过来,我都把自己的手缩开,只让他挽着我的手臂。 “对了,你在殡仪馆一天到底干些什么?” “你真那么好奇?要不明天我带你去走走。” “我才不去呢!” “其实也没什么,就是接待丧属办个火化手续,在灵堂里面做个告别仪式什么,其实每天闲得慌。没事就听听音乐,一天就过去了。” “哦,在里面还能听音乐?” “是啊,每天不是听哀乐,就是听大悲咒,哦,对了,早上还可听到乐队现场演奏《送别》,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……” 赵灵灵睁大眼睛:“还听这个?” “火化前搞抬灵仪式的时候,很多家属都会让乐队演奏这首音乐。”我说着,就从手机里翻出一个视频给灵灵看。灵灵连连摇头:“算了,我还是不要看了,怕怕的。” 我心里微微泛起一丝凉意。 我始终没有勇气给灵灵讲,我在殡仪馆的工作其实是遗体接运,每天接各种各样的遗体。我不知道这件事还能瞒多久?也不知道灵灵如果知道我干这个,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……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,自从我接过那具上吊的遗体之后,我的心里就越发的恐惧,这种恐惧不是来自怪力乱神,而是来自灵灵……假如有一天灵灵知道我的工作性质,她会不会离开我? 但偏偏这座城市实在是太小了! 3 那天,我们又接到一个特殊任务。 这是一栋在建的酒店,二十多层的大楼刚浇筑完混凝土。大楼周边全用蓝色挡板围了起来,我们开着殡仪车绕了个大圈,这才找到车库入口,一个瘦高个子的男子站在车库门口说给我们带路。 车库里黑呼呼的,浑浊的污水四处横流,到处是乱七八糟胡乱堆放的建筑渣滓。我们在瘦高个的带领下,在一根根小方桌般粗的水泥柱子之间穿行,仿佛进入一片幽暗的森林,让人极感不适。 车子拐到一个楼梯间前,瘦高个让我们停下来。 我们下了车,不远处有一块模板孤零零地被黄色污浊的泥水团团围着,而模板上有一个身穿红色花格子衣服的娇小身影侧躺在那里。 我们走进去,借着前面上方一条灯带发出的微弱光亮,看清了去世的是一位女人。 女人不远处有一个两米宽,四米长的深坑。坑里积满了水。而女人就是掉到坑里去淹死的。站在旁边的一女人是她的堂姐,两姐妹在工地上做小工,中途女人说是去找水管来抽水,结果很久都没回来。大家就开始找,在整个工地上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找到,后来,有人发现这个水坑里浮着一只安全帽,大家在坑里捞,这才把女人捞上来。 这个坑是整个大楼的电梯井。里面积了两米深的水。女人掉下去就没爬上来。 瘦高个让我们把人赶快拉走。可就在这时,一个四十多岁,中等身材的男子走到女人面前拦着我们:“你们这样就想把人拉走啊!那怎么成?” 瘦高个就说:“不把人拉走,难道让她继续泡在水里。” “要拉走可以,你必须写个东西给我。” “写什么?” “写我老婆是在这里的地下车库死的,是工伤,上面必须盖上你们项目部的公章。” “有这必要吗?你老婆的死,肯定是工伤,这个我们承认的。我们先把人拉走,至于后续的问题,我们慢慢协商。” “不行,必须把手续写来,我以后懒得和你扯,今天必须把手续交到我手里,你们才能拉人,否则,你们除非是从我身上踩过去,她都死了,难道我还死不得吗?”男子说着,随手就从地上捡起一条一米多长鸡蛋粗的钢管横在遗体面前。 这时,五六个警察也赶到了,为首的派出所所长再三做男子的工作,让我们把人先拉走,可男子就是不答应。双方展开拉锯战,所长就让工程方去写条子盖公章,可他们却说公章没在工地,在总公司,一时半会拿不来。 我站在不远处,看到水坑里的女人,心里有些不好过。这样把一个刚过世的人摆一边不理,却只关心以后有关赔偿的问题,这确实让我难以接受。 我走去对男子说:“要不,我们先把人从地上抬起来,装入纸棺里先放到车上,等他把手续拿来,我们再拉走怎么样。” 可男子就是不答应,一直念叨着她这个是工伤,是施工方的责任,没做好安全防护措施。 双方又开始争执。这时候,法医也来了,一人照着手电,一人戴上手套对遗体翻来覆去进行检查。因为模板很小,女人被翻过来平躺之后,她的一只手和小半边身子就泡在浑浊的泥水里了。而她刚才被法医掀开的衣服,此时也没完全盖回去,露出前胸肚脐一大片肌肤。而法医居然对此视若无睹,他忙着给男子讲他的检查结果,女人身上无其它伤口,排除他杀等等。 说完后,他们就收拾家伙走人了。 而男子对泡在水里的老婆,不知是因为不在乎还是压根就没注意,仍旧继续纠结着那张条子的问题。 我站在一边,环顾四周,有五六个警察,还有位社区书记,有施工方老总,有家属,有工友,他们有的忙着和死者家属沟通,有的两三人扎在一起说着笑,有的在忙着看手机,他们似乎对这时仍泡在污水里的女人毫不在意。 我看不下去了,我无法忍受一个人,哪怕是一个死人就这样毫无尊严地泡在水里。我走上前去,轻轻把女人拖到模板中间,把衣服扯下来盖着了她裸露的肌肤,然后又把模板会同女人拖到一块没有积水的地面。 我看清了这个女人,她肚子上的肌肤虽然雪白,可脸上的肌肤却又黄又黑,这张脸是被太阳和风雨摧残的见证。几个小时前,就是这样一个瘦小的女人,勇敢面对生活,为了这个家,为了分担丈夫肩上的重担,她选择在工地上干起了这份本就不适合她的工作。我想象着她拖着瘦弱的身体咬着牙汗流夹背地来回顺钢筋,搬砖,清理建渣时的样子,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。也不知她忙碌劳作时脸上的表情是无奈还是悲苦,是疲惫还是坚韧,此时都没人知道了。 此时,她就安静地躺在那里,一动不动,和世间的纷扰冷漠彻底告别…… 我们怎么能视若无睹地让这样一位女人在去世后,长时间躺在这样浑浊的污水里? 就在我移动女人时,我听见有人问:“这人是谁,怎么去动遗体?” 然后我听见有人说:“他是殡仪馆的。” 然后四下安静了那么一分钟。我走到男子面前,再次要他让我们先收殓遗体,可他仍然不肯。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。 那天,我们足足在地下车库等了三个多小时,施工方这才把手续交到男子手里,他这才让我们把遗体装上车拉走。 从车库里出来,外面阳光亮得刺眼,虽然是六月天气,但我心里却有丝微凉。 4 让我颇感意外的是,这事过后,一连好几天,我约赵灵灵见面,她都说有事推辞了。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,我不明白我什么地方把她得罪了。我仔细回忆起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点点滴滴,我确定我没有说过任何让她生气的话,没做过任何让他生气的事。可她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呢?我完全摸不着头脑。 一个星期后,赵灵灵约我见面。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心里咚咚跳过不停。几天不见,我感觉灵灵瘦了一大圈。脸上也全没了往日神采。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:“你怎么了?” 她笑了笑,笑得很勉强,笑得有些苦。我们两人并排走了好一段路,她才问我:“你在殡仪馆到底在干什么?” “我不是给你说了么,办办手续,当当司仪……” “你编,你继续编……”灵灵说着说着就低下头,似乎要掉下泪来。 “我编什么编,千真万确的,要不信,哪天我带你去瞧瞧。” 灵灵没有说话,只是拿着手机翻了翻,然后把手机递给我,我接过手机,上面是一条别人发的朋友圈,朋友圈上面写的是,殡仪馆的小哥,向你致敬。而下面的视频,赫然是那天,我把污水中的遗体移到模板中间的情景。 我想笑,但却一下笑不出来。灵灵随后告诉我,她的同学是个协警,那天他也在那个地下车库里维持秩序,目睹了在那里发生的一切,可能有些触动吧,就随手拍了个视频发在了朋友圈。而灵灵刷朋友圈就这样看到了我那光荣而神圣的一幕。 “怎么?你觉得我这事儿干得不对?” 灵灵失神地望着我,脸上的表情很复杂。 我苦笑了一下:“好了,你都知道了,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,不错,我干的就是这个。你就说说,你有什么想法吧!无论你怎么决定,我都接着。” 灵灵走到路边蹲了下来,她不敢看我,只是垂着头说:“你知道我的感受吗?要是那天是别人,我肯定毫不犹豫地给他点赞,可这人是我男朋友啊,我一想着曾经牵过我的那只手,也许不久前就摸过冷冰冰的尸体,我的身上就起鸡皮疙瘩……我知道你做的是好事,我也知道其实你也是天使,可是我这心里……”灵灵说着竟然呜呜哭了起来。 我站在旁边束手无策,心里空落落的。想找句安慰她的话,但脑子里搜索半天,也搜不出一句恰如其分的话来。虽然我知道这样的一天终究会到来,但我可不想它来得这样快,哪怕让我再沉迷些日子也好。 说实话,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我的这份工作,但我却不愿意自己工作时的情景暴露在镜头前,而且我更不稀罕那些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的点赞。那个人泡在水里,你无动于衷,你视若无睹,你悠闲地在旁边玩着手机,这都没什么问题,可有问题的是,你拍什么照?发什么朋友圈? 这让我感到极为不适。 对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温柔相待,并尽力维护着他们最后的尊严。我觉得这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该干的事。而我恰好干了这件事,这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。 我有些生气,几乎忍不住想破口大骂那人,但最终我还是强忍着了。我有些歉疚地对灵灵说:“对不起,我不该骗你。” “我不该怪你,你是没有错的。这些天,我也在说服我接受你这份职业,只是我……我怎么说呢?总之我很纠结。”灵灵说着失神地看着远方,隔了一会儿,她突然喃喃地说:“要是我们早一点结婚就好了,就算我知道了,也只能无条件接受……只是现在……” 我哭笑不得,灵灵的这个逻辑让我为之倾倒,她到底对我还是有些不舍的。 这个晚上的话题有些沉重而伤感,最后我们啥也没说清楚,只能默默地道了别。 第二天一早,灵灵发来一条微信说:“我还是决定和你好!” “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!我不会勉强你的,这样不香。”我说。 “一个连死人都会善待的人,我想再怎么也差不到那里去吧!”灵灵说。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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